玉簪滑落了, 挽起的青丝也松散了不少,有几缕落在慕婳肩头, 她先是愣了愣, 继而便是猛地后退,将眼前人推开。
膝盖处又是一阵抽痛, 脚踝处更是疼的慌,慕婳咬着下唇, 一手撑着冰凉的地面缓了缓, 而后,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臂, 一手护住她的脊背, 带着她缓缓站起。
“能站得起来吗?”
青年的声线较凉, 如冷玉落面, 却是收敛了几分寒意,听的人很是熨帖。
慕婳尝试着站起,脚踝处顿时疼的她变了面色, 身形摇晃了几下,被那人稳稳扶住。
“许是崴了脚,姑娘先坐下吧。”
慕婳小小的点头,借着他的扶持, 刚要在路旁的巨石上坐下, 那人却是忽的止住了她的动作,对她摇了摇头。
“前几日落了雨。”
他只说了这句话,抬手褪了自己的披风, 叠了叠放在石面上,而后才扶着慕婳坐下。
慕婳垂首,捏着自己的衣袂,“多谢公子。”
“无妨。”
注意到少女裙摆上的血迹,青年皱眉,“姑娘受伤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慕婳在那素色的裙摆上看到了一摊殷红。
慕婳浅浅叹息,伸手在膝盖上揉了揉,“许是方才不小心磕到了。”
想必是方才磕到了碎石破了皮,沁出了点血,而地面又未完全干燥,裙摆浸了积水,血迹便晕开了。
还有一些水沁入了伤口,慕婳现在觉得自己膝盖那里火辣辣的疼。
“姑娘,坐好了。”
青年将手中杏花玉簪还给慕婳,直接在她身前蹲下来,捧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听得小姑娘一阵吸凉气,便是放轻了动作。
“失礼了。”
说罢,青年便是握了握慕婳纤细的脚踝,疼得慕婳攥紧了自己的衣袂,指甲磕到了粗糙的石面。
“许是崴了。”
青年浅浅叹息,刚要转过身,不经意间看到小姑娘疼的惨白的一张脸,不由得温和了声音安抚她,“姑娘且稍等,在下去去便来。”
慕婳咬着下唇忍着疼,乖乖的点头“嗯”了一声。
小姑娘努力睁大双眼,水润的眸汪了盈盈的水光,下唇被咬出了一个明显的牙印,可见是疼极了。
青年顿了顿,又是折回来,抬手褪了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慕婳肩头,止住她下意识想要拒绝的手,微微摇头。
“披好。”
他的声音不容置喙,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慕婳扁扁嘴,乖乖的点头,小手拢了拢那对于她来说有些宽大的外衣,再次尝试着动了动脚,又是疼的龇牙咧嘴。
待青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慕婳终于放松了些,小小的哼唧了一下,手掌在膝盖周围揉了揉,忍着疼一点点的提起那块的布料。
肯定是破皮了。
用力吸了吸鼻子,慕婳扫了一眼四周,只看到无数交错的路,寻不得章法。
她想,此次回去后,她大约是再也不愿意来这里了。
太可怕了。
她左手臂上的伤才好了没多久呢,这就又添新伤了,回去又要被爹娘说了。
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慕婳再度沉沉叹息一声,便是听到了脚步声。
青年大步走向她,直接在她面前蹲下来,道了句“失礼了”,便是抬起她的腿,隔着雪白的罗袜,将手中的布巾轻轻敷在她脚踝处。
“在下方才去寻出路,没有寻到,但寻到了一个水塘,里面的水比较寒,姑娘崴了脚,应当快些处理。”
脚踝处一片冰凉,确实是减轻了些许疼痛,青年按着的力道恰到好处,片刻后将布巾换了个面敷在她脚踝上。
慕婳这才注意到,他衣服的下摆处明显缺了一块,再看一眼敷在自己脚踝处的布巾,便是心下了然。
想必是他没有随身带丝帕的习惯,但自己又崴了脚,他撕了自己的衣摆。
疼痛有所缓解,慕婳这才浅浅的舒了口气,一脸歉意的看向眼前人,“给公子添麻烦了。”
“无妨。”
青年摇摇头,继续帮慕婳敷脚踝,很是耐心,“姑娘可是误入阵法,迷路了?”
慕婳点头,颇为不好意思,“确实,公子呢?”
“在下今日与书院的公子们一同前来,输了酒被罚来破阵。”
青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懊恼,“还没有成功,勇侯这阵法果真是难破,委实费力。”
注意到慕婳苍白的脸,青年又是继续道,“姑娘无需担心,若是我们太长时间未能破阵,书院里的同窗会去找勇侯来亲自破阵,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慕婳呡唇,小小的点头,“麻烦公子了。”
“姑娘无需言谢。”
翻了翻手中的布巾,青年小心的将慕婳的腿放好,再度站起身,“等我片刻。”
青年安抚的对她笑了笑,转身匆匆远去了,片刻后,又是匆匆的回来,再度在慕婳身前蹲下,重复方才的动作。
刺骨的凉意来的猝不及防,想必他方才是重新去将布巾过了水,让慕婳轻微的吸了口气。
察觉到慕婳疼的难受,青年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开始找话说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在下赵隽。”
赵隽。
是长泽先生的另一名弟子。
慕婳倒是记得的,赵隽乃寒门子弟,却是才思敏捷,于刑法一事上有独到见地。她上一世与他没有什么接触,倒是她二哥慕修和他熟悉一些,他有时会来相府做客,她也是见过他几面,没有多少交流。
这般想着,慕婳不经意的抬眼,便是对上他注视自己的目光,她当即又是低下头,小手攥着他的外衣,骨节处都泛起了森白。
赵隽细微的一笑,打破了二人间的古怪气氛,“慕姑娘无需紧张,在下虽在大理寺供职,却不是那般可怕。”
闻言,慕婳忽的抬首,“赵公子认得我?”
赵隽点头,依旧是板着一张脸,方才那细微的一笑只是匆匆一瞬,语气却是温和的,手指隔着厚实的布巾轻轻按揉着,“不止赵某认得,书院里大部分同窗都认得。”
见小姑娘微微睁大了眼,赵隽又是轻笑一声,公事公办的面色有所缓和,“行书常说,家里有个妹妹,生的无双,值得最好。”
手里布巾换了个面,赵隽继续道,“百闻不如一见,慕姑娘果真生的无双,今日回去后,赵某在其他同窗面前也算是有了新的谈资。”
这话中的夸赞太过明显,慕婳大小姐自小被夸生的粉雕玉琢,及笄后也时常被夸玉容倾世,不过这样被一个陌生男子当面这般直白的夸,还是头一次。
她攥紧了赵隽的外衣,指尖深刻的印入布料,可见用的力道之大。
察觉到慕婳已经不那么疼了,赵隽稍稍加大手上的力道,让布巾上的凉意尽量浸到她崴了的脚踝上,“赵某入阵前是与行书一同在饮酒的,姑娘放心,待出了阵,姑娘会见到他。”
听到自己的三哥,慕婳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她的重点倒是不在这上面,“三哥又饮酒了?”
赵隽愣了一瞬,点了点头,“今日先生邀请了我们,行书与我们在一处,赵某正是输了酒,才来破阵的。”
说着,赵隽又是沉沉叹息,“若非如此,赵某真的不会这般自不量力来破勇侯的阵。”
“我刚送娉婷出阁,听到三哥的声音了,想去找他的,绕了好几圈都是回到原地。”
慕婳撇撇嘴,“我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有迷路。”
赵隽挑眉,“因为勇侯平日里不会将此处的阵法开启,今日我等说要破阵,他才开启的。”
慕婳:“……”
这么说来,她是被连累了?
慕婳的视线幽幽的飘过去,擦过赵隽的面容,落在不远处那蜿蜒的小路上,沉痛叹息。
流年不利。
因为要送叶娉婷出阁,今日慕婳上了妆面,桃色清浅,难得用了彤色的胭脂,在她苍白的面上显示出几分残艳之感,视线扫过来时,眼尾微挑,一下子便能挑起一个人的心跳。
察觉到自己手上动作凝滞了,赵隽这才移开视线,“是我等连累了姑娘,出去后,我等自会向姑娘赔罪。”
“无需了。”
慕婳摇头,见他不再看自己了,这才伸手去重新挽了发,簪好玉簪,将微松的鬓发拢了拢,“今日若非遇到赵公子,我怕是要等哥哥们来寻了。”
赵隽摇摇头,刚回过头,便是发现那方才还青丝微乱的小姑娘已经将自己打理好了,低低的挽了发,露出小巧的耳垂,润泽的玉珰垂着,摇曳着一线浅淡的光影。
手上顿了顿,赵隽收回布巾,将慕婳的腿小心的放下,继而站到她身侧去扶她,“姑娘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走。”
慕婳应了声“好”,借着他的扶持缓缓站起,先缓了缓,便是尝试着走了一步,脚踝处的钝痛比方才消减了些,膝盖上有撕扯的痛,想必是裙子黏在伤口上了。
慕婳蹙起眉心,再度走了几步,才适应了这样的疼痛。
赵隽始终扶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横过她的脊背扶着她的胳膊,保持着克制的距离,目不斜视的看着脚下,并没有什么僭越的动作。
走了一段路,慕婳才停下,浅浅的舒了口气,“我无事了。”
“真的?”
赵隽有些怀疑,毕竟慕婳面色实在是不好,看她走的腿很不稳,方才有一步,若非他及时加大了扶持的力道,她便要摔了。
“真的。”
慕婳忍痛笑了笑,“不过还要劳烦赵公子扶了。”
赵隽点头,“无妨。”
拢了拢小姑娘身上属于他的外衣,赵隽带着她走上一条路,看上去极为笃定,引得慕婳好奇的去看他,“公子知道如何破阵了?”
青年很是直接的摇头,“不知。”
瞥见小姑娘近乎郁猝的表情,赵隽及时补充,“不过,方才有了一个猜想,不知是否可行,赵某去试一试。”
慕婳努力的迈着步子,应了他一声“好”,在心里安慰自己,有猜想总比她这样胡乱走要好,说不定能成功呢?
注意到慕婳的小表情,赵隽不动声色的加大了手臂上的力道,承接了慕婳的重心,让她走的不那么费力。
许是为了让小姑娘不那么无聊,赵隽给她讲了些慕修的事情,他们二人同为长泽先生喜爱的学生,相处的时间算长的。
慕婳的步子本就小,如今受了伤,更是像小碎步,赵隽也没有多言,只迁就着她,和她一起小碎步。
“钧文时常花上半个时辰写信,说是写给家中小妹的,倒是和行书的情况差不多。”
钧文,是慕修的字。
赵隽抬手,拨开垂下来的枝叶,带着人缓缓走过,“钧文平时行文最是流畅,为众多同窗所不及,到了这上面倒是会耗时间。”
说着,赵隽又是忽的提高了声音,“小心脚下。”
慕婳依言避开足下的石块,拐过一个路口,踏上另一条小路,“二哥三哥都很好,此前我长时间在外学习,他们时常寄信来。”
而且他们兄弟俩像是较劲儿似得,写的很长,絮絮叨叨的嘱咐她一些事情,还会说一些他们生活中的小事。
他们最大的共同点便是揭对方的糗事,怎么浮夸怎么表达,每次都能将慕婳逗笑,笑的还能将顾澹吓一跳。
讲真,慕婳一直觉得很神奇,总觉得性子稳重的慕修做出那样近乎幼稚的举动有些好玩。
眼前的路被一丛枯枝挡住,赵隽去拾了根树枝,一手扶着慕婳,一手将枯枝拨开,带着她走过去。
走过枯枝,接下来便是唯一的青石路,较之前的有些不平,路边还有森绿染透的樟树,赵隽弃了手中树枝,继续双手扶着慕婳走。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二人似有所感的抬眼看过去,视线里出现一线翠绿。
下一刻,赵隽面色大变。
“别动!”
与此同时,赵隽直接伸手,向着慕婳面门抓过来。
慕婳微微睁大了双眼,视线里赵隽的手迅速而来,却是擦着她的鬓发而过,用力一抓。
“嘶---”
古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慕婳呼吸一紧,感觉自己的侧脸被什么东西甩了一下。
她许是猜到了什么,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惊惧,头皮一阵发麻,袖中的指尖微微颤抖。
注意到她不好的面色,赵隽缓和了声音安抚她,“别怕,它已经被……”
还未说完,他便是闷哼了一声,当即大力将手中东西重重的甩出去,直接撞上不远处巨石的棱角。
慕婳定定的看过去,看到了一条蛇,呈现幽绿色,在地面挣扎了几下,便是迅没入一边的葱茏草木中。
手臂上的手微微一松,慕婳面色一变,当即去看赵隽的手,不出意外的在他虎口处看到了牙印。
他被蛇咬了。
那蛇想必是盘在樟树上,想要袭击她,被赵隽徒手抓了。
他竟是徒手去抓!
注意到那伤口处沁出的血泛着淡淡的乌色,慕婳咬了咬下唇,忍着脚踝上的痛去扶他,“你中毒了,先坐下来。”
“无事的。”
赵隽摇摇头,反手扶着她缓缓走了几步,“我们先离开这一片。”
谁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蛇?他已经徒手抓了一次,可不想再抓第二次。
慕婳呡唇,急忙翻出荷包里的银针,扎在他几处穴道上,尽量锁住蛇毒的蔓延。
右手有些麻了,赵隽面上却是不显露分毫,脚步都不曾乱一分,直到带着慕婳走过这片樟树才停下来。
“好了。”
赵隽侧过头去看身侧的姑娘,正好对上她紧张的眸,唇瓣抿着,彤色淡了些,“姑娘,我们暂且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最后一个“吧”字出口,几乎已经是轻飘飘的声音,还未等慕婳反应过来,赵隽便是直接倒了下去。
“赵公子!”
慕婳咬牙,索性跟着蹲下来,膝盖又是一阵撕扯的痛,她也不去管,努力扶着他靠在巨石边坐好,自己也跟着坐下来。
伤口处已经明显的肿起来,慕婳也管不的其他,直接解了自己的宫绦,将其系在伤口上方,用力的系紧。
听得赵隽一声闷哼,慕婳看过去,面含歉意,“为了防止蛇毒扩散,要让赵公子受累了。”
“无妨。”
赵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甚至还淡笑着去安抚她,“姑娘无需担心,赵某无事。”
“是我连累了公子。”
慕婳目光黯淡了几分,手上却是没有停下,指尖用力按压着伤口周围,挤出毒液,看着它缓缓滑下,咬着下唇的力道更大了。
这样未免太慢,慕婳当即握住了发上的玉簪,还未有所动作,却是有另一只手阻止了她。
“伤口需要划开。”
慕婳尽量放柔了声音,“放心,我会轻一点,不会很疼。”
赵隽却是轻笑一声,明明面色已然苍白了不少,眸间却是晶亮的,取出一柄匕首递过去,“用这个吧。”
慕婳急忙接过来,锋利的刃快速在伤口处划了个十字,继而便是继续按压。
小姑娘死死地咬着下唇,明显是被方才那突如其来的蛇吓到了,手上动作却是干脆利落的,按压的力道恰到好处,没有丝毫慌乱的意思。
赵隽放松了自己,安心靠在巨石上,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
细眉温婉,水眸盈盈,从赵隽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耳垂上的玉珰微微摇晃,她唇上的胭脂淡了不少,想必是被咬的狠了。
隐在袖中的手忽的动了动,赵隽忽的想要伸手,被他忍住了。
估摸了一下时间,慕婳稍稍松了缠在他手上的宫绦,等了半晌,又是紧紧的系好,继续按压他的伤口周围。
有细雨飘摇着落下,小姑娘纤长的羽睫上很快缀了一线的晶莹,又被她眨眼抖去了,肩头披着的赵隽的外衣早就落了,脸侧的发丝被打湿,她吸了吸鼻子,继续专心的帮他处理伤口。
片刻后,慕婳果断撤下自己柔软的披帛,又是取出自己的丝帕叠成小方块,垫在赵隽手上上,用丝帕自他掌心开始,一点一点的包扎。
身侧他另一只手忽的动了,手掌停留在她脑袋上方,宽大的衣袂垂下,遮住了她的发顶,搭在她的肩头,为她挡住了些许雨丝。
赵隽也不多言,只这样静静的看着忙碌的小姑娘,紧紧呡起的唇缓缓舒展开,唇角细微的勾起。
待到将赵隽的整个小臂都包扎了,慕婳才收尾打了个结,用上了几分力道,这才浅浅的舒了口气。
她并没有放松,继而又是将指尖搭上他另一只手的手腕,眉心微微蹙起,几息后才松开。
浅浅舒了口气,慕婳这才抬眼去看他,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与刚开始撞到他时寒渊似的眸不同,赵隽此时整个人都是温和的,眸底似是闪烁着什么,直直的望着她,并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他一只手被包扎了,另一只手护在她头顶,宽大的衣袂为她挡住了微凉的雨。
瞥见一旁的匕首,慕婳呡唇,将其归入鞘中递过去,赵隽没有手去接,便让她放在自己脚边。
“我暂时帮你处理了,不过公子必须要赶紧回去服药。”
慕婳看向不远处,“公子此时不宜走动,还是我去找出路吧,可是要沿着这条路继续走?”
“无需了。”
赵隽摇摇头,看了一眼天色,似乎并不担心,“赵某入阵前与诸位同窗约了时间,若是一个时辰后没有破阵而出,勇侯会亲自破阵,现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在此地稍等便是。”
话是这么说,但是慕婳还是有些迟疑,“那公子的伤……”
“无妨。”
赵隽轻笑,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赵某此前游历南疆,在那里吃过一些奇花,对蛇毒有一定的抵御能力,不妨事。”
慕婳这才放心下来,刚松了口气,便是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下雨了。”
说着,赵隽便是将那落下的外衣重新披在慕婳肩头,“此处不知到了哪里,要委屈姑娘了。”
“是我连累了公子才对。”
慕婳再度叹息,伸手就要将身上的外衣还给他,“雨凉,公子又中了毒,还是把衣服披上吧。”
赵隽当即抬手制止,面上浮现出明显的无奈,“无需了。”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赵某底子尚可,倒是姑娘,若是受了凉,怕是回去后行书和钧文要找我打一架了。”
闻言,慕婳刚想要说一句来反驳一下,脖颈处却是忽的一痛,脑中眩晕袭来,她努力的眨了眨眼,身体却是无力的倒下去。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她看到了赵隽唇角莫名的弧度。
眼前的小姑娘晃了晃,终究没有坚持住,赵隽稳稳地将其接住,被包扎了的那只手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
他轻轻笑了笑,扯下身上的披风垫在巨石上,让慕婳轻轻靠着,将外衣给她披好了,而后继续将手掌停留在她发顶,用垂下的宽大衣袂替她挡住了风雨。
斜雨渐密。
作者有话说: 顾澹:(惊恐)完了,我家晏晏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