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烟花璀璨如流星, 爆放在高空中显出刹那间的绚丽光彩, 围在湖边护栏上的百姓纷纷仰头惊叹。
烟火星子淅淅沥沥分落而下,秦尧正仰头观望新爆出的烟火, 背上的白绒宽帽忽然罩在自己脑袋上顺带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秦尧后扯侧头望向霄图,“我不冷。”
霄图道, “带上吧,”将手伸到秦尧面前展开, 一粒小小的黑渣正安静的躺在霄图掌心上, “安全些。”
秦尧弹走黑渣牵起他的手, 笑道, “烟花放完了, 我们去集会上吃些东西, 肚子有些饿。”
霄图半搂着他走出望台…
“三文馄饨, 三文馄饨…”
“福结,精致手工福结…”
霄图走在前面将秦尧护在身后警惕四方,以往冬节上, 达官富贵都愿在酒楼畅饮, 或许栾翼也会在那儿,“尧尧, 你三哥呢?”
尧尧回道, “三哥应该在‘醉意居’尝酒, ”望着挺拔的背影, 不解道, “你要找我三哥?”
霄图慢步下来与秦尧并肩,侧头淡道,“今儿是冬节,以往是你和你三哥一起玩的,为了不让你三哥心里嫉恨我,今年就与你三哥一起吃个饭,咱们在去逛其他地方。”
秦尧笑道,“说得也是…可父皇让三哥带栾太子逛集会,你――”仔细观察着霄图的神情。
霄图忽然露出笑,“无事,我不会在意,我们已定下婚约,他抢不走你。”
惑人乱心的笑意瞬间诱了秦尧的意志,秦尧呆笑道,“恩。”
街上人来人往,宽敞大路显得十分拥挤,五百米的路程硬生生得让俩人走了一刻钟,霄图察觉到几处不寻常的气息,蹙眉道,“尧尧,这里人鱼混杂,看好自己的东西。”一手秦尧搂在怀里加快了步伐。
秦尧迈着小碎步努力跟上他,“你慢些,我都快跟不上了。”
霄图的步子跨的很大,一手轻推开前面堵路的人群,一手强搂着秦尧,“这里空气闷的慌,快些。”
危险的气息越发近了,离‘醉意居’还差百米时,密集人群中鞭炮声猛然响起…
‘噼里啪啦’浓郁的迷烟炮星,四处巨大的炮声让人们始料未及辨不清方向,
“啊!”
“救命啊!”……
霄图立即将秦尧埋在怀里,冷眸似剑,大步往前走,人群混乱最易下手,真是好手段!
眼中亮光一闪,霄图眯起眸子转头看去,立即后退一步,泛着青光的飞刀划过眼前,
有毒!
秦尧绷紧着身子不敢乱动,感受着从霄图身上散出的寒气和刚刚划过飞刀的轻微响声,有人要杀他!
趁着烟雾,霄图搂紧秦尧猛力一跃,“别怕。”
‘醉意居’里的酒客闻声皆向窗外望去,
正坐二楼的秦闫手晃酒瓶靠在窗前,俯着不远处的烟雾炮鸣声笑道,“这是哪家的小孩这般不懂事,瞧把百姓们吓得。”仰头闷了一口酒,侧头瞧这一旁伺候的苏蒙。
秦尧出宫后直接把苏蒙送到了他府上,这些日子他与苏蒙玩得很是开心。
对面的栾翼正襟危坐,见秦闫不拘小节的样子,淡笑道,“少时一般都很顽劣,但要有分寸才可。”
透过烟雾的长剑直接阻碍了霄图的去路,霄图转身落在一旁的小摊车上,看着从烟雾中缓缓走来的十几个乔装的百姓,冷笑道,“何不一起出来。”
身旁忽现八名影卫立在霄图身旁,“小王爷,您先走。”
刀身一转,冷光清晰的照向几人,死士率先出手向几人袭去,霄图抱着秦尧无法出手,只能一直躲闪,向‘醉意居’跃去。
栾太子低头抿了口酒,耳旁忽然传来一丝刀剑相触之声,转头又向窗外望去,“三王爷可听到什么声音?”
秦闫一直看着苏蒙娇羞的脸,笑道,“这里除了楼下的丝竹声和街外的吵闹声,那还有什么声。”
栾翼起身站在窗前仔细观望着烟雾里模糊的人影,“本殿刚刚听到刀剑之声,这烟雾里有鬼。”
秦闫侧躺在靠椅上重新望了望,烟雾有些薄散,里面的身影时有时无,“有人在打架,在炎都搞事…”冷笑道,“漠。”
一道黑影悄声站在苏蒙身旁,“主子。”
一出声直接将苏蒙吓了一跳…
“去看看。”
“是。”
在两人的注视中,霄图抱着秦尧破雾而出,身后还有几人持剑追逐。
秦闫‘腾’一下起身,急喊道,“尧尧!”丢下酒瓶,抬脚从窗口处跃下,抽出自己腰间短刀向霄图身后的死士杀去。
“尧尧。”栾翼眸子一缩,不甘落后立即加入了进去,刀起一落,抬起长剑的死士垂直向地上倒去。
霄图脚踩木柱蹬上二楼,刚松开秦尧几把飞刀从窗外再次袭来。
“霄图!”
霄图当机立断猛力推开秦尧,几把飞刀深深插入木柱中,“小心!”
秦尧见飞刀划断霄图的几缕墨发,心中震颤,上前走去时忽然眼前一黑,耳边只传来一声惊呼…
霄图脸色一变,“尧尧!”立即环住他仔细查看着。
那些死士见越来越多的影卫从暗处冒出,纷纷后退,“撤。”
霄图抬头狠眸戾凝,“想跑,尘奉,”这处的影卫上百之数,安插十几人绰绰有余,即不露马脚,也可护秦尧,“不留!”
不到半刻,死士溃散慌逃,四周皆是霄图几人的影卫,得了令,一律不留!
街上的红灯笼越发鲜艳夺目,原本乌泱的道上只留下了多数尸体…
“如何?”霄图紧锁眉头望着昏迷的秦尧,对大夫道。
大夫收回手,起身缓道,“小皇郎受了惊,体内并未毒素,但…刚刚把脉时,好像有一丝滑脉之相。”
“滑脉…”霄图大震,这些天他明明在秦尧的饭菜中放了些避子药,难道是初次时…恢复神色,漠道,“可查清楚了?”
大夫见小王爷肃穆之色,心中大骇,皇家之事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大夫能知,颤道,“老老夫或许诊诊断有误,待老夫重新…把脉。”
“仔细点儿,如实告诉本王,本王不会怪罪你。”
“是。”大夫打开医箱拿出脉枕,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重新把脉。
半刻后,大夫低头颤道,“隐约如盘走珠,月份极小,等一月后便可清楚查到。”
霄图摆手,“下去吧。”
“是。”大夫利落提箱,飞快的步子丝毫不像花甲之年。
香炉上薄雾缓缓升腾,霄图转身走上前打开炉盖倒入一杯水,烟散四方留下丝丝雅味。
这香…味有些重了。
霄图抚着桌案闭起眸子,叹息一声,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伤了多少人?”
“四人,皆是轻伤。”
尘奉站在书桌前见霄图愁眉不展,又道,“爷,可是小皇郎受了伤?”
霄图摇头,“他无事,死士逃了几个?”
尘奉道,“无一人存活。”
“尚禄既然下这么重的手,我们也应该送他一份大礼才是,你速去炎寺后山告诉竹衫,让他带些人和□□将尚禄秘密运输私盐的海船炸了。”
尘奉道,“这……动静是不是有些大了?”
霄图漠道,“大吗,船艘自爆沉入深海,那是意外!只是十几艘小船而已,让竹衫小心点儿。”
这次爷的真怒了,看来小皇郎在爷心中的地位不轻啊。
尘奉低头不敢直视他,“是。”
霄图又道,“让慕容来一趟。”
“爷生病了?”尘奉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心。
“没有,是小皇郎。”
又是小皇郎…
“是,爷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先告退了。”
“下去吧。”…
“一个也没有回来。”此时的尚府压抑气息降到了极点,“真的是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一脚将跪在地上的尚玮踢倒。
尚玮闷哼一声,连忙跪好,“孩儿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的影卫护着他,孩儿一时糊涂,望父亲息怒。”
周欢上前顺着尚禄的气,柔声道,“老爷别气坏了身子,‘醉意居’里多是达官显贵之辈,谁手上没有几个影卫的,小皇郎身份摆在那儿呢,他们也是讨好才献出自己影卫,”转头担心的看了尚玮一眼,“若因这事让老爷和少爷生了嫌隙,多不值得。”
尚玮心头一暖,“父亲,那些攀炎附势之徒,孩儿定会给他们教训。”
尚禄压下自己的怒火,阴沉道,“成事不足者,尚有一机,玮儿,父亲将此等任务交于你便是认可了你的能力,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件事你都能搞砸了,我需重新思虑一番应不应将剩下的事交于你……你去祠堂面壁而思三日。”
“父亲…”
尚禄脸色沉如锅底,眼中无任何波澜之色,“玮儿,若失机会了,休怪父亲无情,父亲手底下容不得废人。”
尚玮身子一颤,“是,孩儿先去祠堂。”垂头像落败的公鸡一样,走出了书房。
周欢柔声道,“老爷别气了,小皇郎这些日子老爱出宫,机会多的是。”
尚禄握着他的手,叹道,“玮儿沉不出气啊,是不是应该叫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