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但是杰森不是没有防备, 刚刚唐纳德的停顿他感受到了, 他也是个刑讯大师, 更是听出了唐纳德最后的时候话语中全然透露着敷衍。

更别说他本就从头到尾都在防备。刚刚那些话，固然大部分都是真的, 但也是为了增加真实性, 其实杰森一直在观察唐纳德的行为。

也是在暴露自己的脆弱，更是在逼迫唐纳德出手。

他赌赢了。

但也可能赌输了。

唐纳德的刀……很快。

杰森的身后是椅子的靠背, 身体的两侧都被唐纳德的手臂和身体环绕，前方是桌子, 他避无可避。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杰森作为红头罩经历过的比唐纳德更多, 他见识过更多的黑暗和更少的变种人，他没有领教过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 但是他领教过各式各样的格斗机巧和‘旁门左道’。

所以他脚底下一磕椅子腿, 鞋后面的锋利的刀片窜出来, 直接切断了椅子腿, 奔着唐纳德的腿去了。

唐纳德不想自己受伤, 也因为过于习惯格斗, 而很少用能力, 根本没有想到要用空气凝成屏障来挡。平时生活还好，就面临这种危险, 他下意识的就会去用体术。唐纳德收回手里的匕首, 往后大跳了一步。

杰森可以说是好不容易躲开了唐纳德的攻击。那一瞬间，他的冷汗都下来了。别说他了，就连不在现场的提姆都为此吊起了心。

就算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关系不好, 但是实际上，他们还是很关心彼此的。

他担心会分杰森的心，没再说话，直接把这个窃听器禁止了能从他这边传出声音。

然后他……去告诉了蝙蝠侠。

不行，这个必须得告诉蝙蝠侠。

他们这些天的活动，他还是知道的，而且现在基本上由他来提供技术支持，罗宾已经有了新的一代，他这个红罗宾也要‘退休’了。

说这么多，他就是想说，其实他知道老蝙蝠他们这些天在找谁。他昨天知情不报已经够出格的了，这次杰森遇险，他已经不能再隐藏了。

大红可得撑住啊！

老蝙蝠还在睡觉。

这个时间他从来都在睡觉，不过就是睡觉的地方不一样而已。比如总裁办公室、家里的床、还有会议室。

自从他想办法把总裁的位置给了迪克，他这个时间的睡觉地点就只有家里的床。

提姆也没顾着隐藏自己，也不顾要去上学的达米安惊诧的眼神，他就在这样的眼神中坚强的敲开了老蝙蝠的房门。

当然了，与其说是敲，不如直接说是撬。

就连正把牛奶杯放上餐桌的阿尔弗雷德都有些惊讶。

但是这位曾经当过军医的老管家依旧淡定，他慢慢的走到布鲁斯的房间门口。

“布鲁斯老爷。”他缓缓吐出的话语发音十分标准，语调如同情人一般缱绻。

“提姆少爷。”他又看向提姆。

本来还很急切的提姆被这么念叨了一下名字，他竟然觉得有些无端的发憷。

他静了下来，因为阿福的小甜饼太好吃了。

他实在是忍不住。

他这次，礼仪完全，动作也很轻柔，“父亲，我刚刚在蝙蝠洞得知了你一直想知道的那个人的消息。”

提姆开口，巧妙的用话语掩去了自己行为上的不足，“就在刚刚，我打开安置在杰森安全屋的窃听器，我听了一会儿，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你这么急，发生了什么？”穿着真丝睡.袍的布鲁斯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起床气，揉揉还隐隐作痛的额头，“确定是唐纳德？”

“是的。”提姆乖巧的回答，“唐纳德出手袭击了杰森。”

“杰森受伤了吗？”布鲁斯瞥了他一眼，没有在意提姆现在眼里的心虚，“你的事情之后再说。”

虽然说了之后再说，但是提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这么安心，他一下子就说秃噜了。

提姆：“没有！我一直听着那个窃听器，我特别关注杰森的！”

布鲁斯瞥了他一眼，当做没听到‘一直’和‘特别关注’，没有说话，听提姆接着说。

提姆：“我听到了唐纳德说杰森的蓝眼睛像是星辰坠落在里面，他还说——”他小心的看了看布鲁斯的脸色，“杰森的眼睛里仍旧心怀希望。”

饶是布鲁斯这样定力颇强的人，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瞳孔放大了一瞬间。

因为布鲁斯是侧对着提姆的，所以阿尔弗雷德正对着他。而阿尔弗雷德一向很关注布鲁斯的一切活动，他也尽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劝劝老爷不要那么紧绷。因此他注意到了布鲁斯一瞬间的动摇。

布鲁斯哑着嗓子开口，“果真这么说的？”

提姆说是。

布鲁斯的喉头有些发紧，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好孩子，干得漂亮。”

提姆面上在阿尔弗雷德的注视下没做出什么表情，但是私心里其实还是觉得布鲁斯应该当面对杰森说。

杰森哪里是需要什么布鲁斯为了给他报仇杀了小丑这样的作为？他不过是需要布鲁斯夸赞他一句，干得漂亮。

尽管身死，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

他满心希望他们能互相坦诚一些，即使他与杰森也经常互相拌嘴，还会给对方下绊子。但是他们也是在合理的范围里胡闹，根本就没有给对方什么致命陷阱。

他们是兄弟，可不是仇人。

提姆看着老蝙蝠行为上十分担心的走进蝙蝠洞里，去听杰森现在的情况，他就忍不住想翻白眼。坦诚一些，也许过节就会人齐了。

但是提姆也只是心里想想，因为阿福都劝不动固执的老蝙蝠呢，更别说他了。

他也很想有个会好好照顾他没那么暴躁的哥哥好吧。

但是估计他开口了，老蝙蝠也只会就这样注视着他，淡淡的开口：“蝙蝠侠不需要这些。”

哦拜托，蝙蝠侠当然不需要，需要的是布鲁斯-韦恩！

明明家里四个兄弟都在，却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和阿福。

当然做大哥的迪克有时候会赶回来，但是迪克也是很忙的啊。

老蝙蝠换了个常服才进了地下的蝙蝠洞，他让提姆坐到椅子上，自己抱着手臂站着听那边发生的事情。

…

在提姆离开蝙蝠洞之后，在蝙蝠侠没听之前，唐纳德和杰森之间已经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所幸这个安全屋杰森早就做好了暴露的准备，所以真正毁坏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多么心疼。

是的，他和唐纳德的打斗动作强度太大，已经把客厅的茶几打坏，沙发也打坏了。

杰森基本上没什么破坏，主要是唐纳德的匕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锋利，不停的从各种物件里穿过来穿过去的毁坏。

声势浩大，棉花什么的乱飞。

似乎是故意在混淆视线，然而混淆视线后唐纳德又没对他下手，这让他有些懵。

杰森直觉有什么不对。他又想起刚刚唐纳德所展现的那些能力，而现在，唐纳德只是跟他在打斗，并没有做出用出任何的能力。

太奇怪了。

杰森对于侦探这方面并不是很强，但他小时候在穷人那边摸爬滚打，他总是能看出来一些别人不一定能看出来的东西的。

唐纳德的动作似乎很僵硬，又似乎是在放水。

放水……？他可不需要放水。

别看不起人了啊。杰森看准时机，把去势未尽的唐纳德一个背摔，摔到地上。

饶是唐纳德这样强健的体魄，都得缓一下。

他被震的有些晕。

但是红头罩也没有趁此机会偷袭他，倒像是红头罩在放水。

唐纳德心里有些不开心，但又因为不用放水还有些许的开心。他爬起来，与红头罩对峙。红头罩对着他扬了扬下巴，唐纳德听见他轻佻的说：“来啊。”

所以他就去了。他用手中的匕首，红头罩用他鞋跟的匕首。相互碰撞的声音倒是十分清脆，悦不悦耳倒要两说。

至少他们战的酣畅淋漓，窃听器那边的提姆和蝙蝠侠却听得眉头紧皱。

蝙蝠侠点了下头，“看来东西没忘光，至少也没落于下风。”

提姆其实为作为实验体的唐纳德强劲的体术实力感到震惊，他闻言抬了头，“唐纳德看起来瘦瘦小小，也看不出有肌肉，他怎么这样厉害。”

“你看走眼了……只有你这么惊讶吧。”布鲁斯摇头，专心侧耳倾听唐纳德那边的动静。

的确，提姆和托尼这些经验不够老道的可能看不出那个视频中的唐纳德到底会不会格斗，但是他和神奇女侠还有美国队长那些经历多足够多战斗的老牌英雄们，绝对是能看出来的。

唐纳德是个格斗老手。

他和杰森来比，其实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唐纳德更强一些。

九头蛇灌输的教育，实在是可怕。他们能让手下的士兵们毫无怨言的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可能是用生命换取任务的成功。这也是他认为为什么唐纳德比杰森强的原因。

简单说唐纳德能以伤换伤，但是杰森不能。

唐纳德更习惯那样的作战方式……

所以布鲁斯越听越奇怪，他觉得杰森应该落於下风。

难道是杰森最近格斗技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进行增长了？不像……布鲁斯自觉已经足够‘关心’杰森。特指暗中关注的那种关注。

是唐纳德……的问题吗？

布鲁斯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