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萌萌和其余秋水三姬也悄然捏紧了手中的琴具,只准备必要时杀将出去,以作水丁当的后续援手。
“翼鑫——不得鲁莽——”宴席上传来一声清喝,蓝远铮低着头吹了吹手中的茶杯盖,将它重新盖在茶杯上。
慢条斯理的动作过后,他好整以暇地抬头望着面前的水丁当,沉思半晌,方才冷冷开口道:“水姑娘的剑确实使得不错——蓝某今日可开眼了——”
“不敢,水丁当只是仰慕苗王英雄气概,于是手痒,忍不住想与苗王比试两招,却是水丁当失礼了——”水丁当被蓝远铮森冷而残戾的目光逼迫得倒退了一步,平复着自己急促紧张的呼吸。
蓝远铮锐利的目光在水丁当的俏脸上转过,水丁当只觉后背冷汗淋漓。
度日如年。
却听得蓝远铮突然展颜一笑,冷若冰霜的空气顿时又活络了起来,“好胆量,也好功夫!”蓝远铮微笑,夸奖着水丁当。
“我蓝远铮最喜欢像这样不拘小节而有胆量的女子了!”蓝远铮朗声笑道,望着左右两边,道:“蓝翼鑫,施梓,你们都退下吧——”
蓝翼鑫与施梓闻言一愣怔,但见着蓝远铮眼里似有深意,于是各自退散了开去。
而端坐在宴席上的万萌萌则松了一口气,连忙站出来,为水丁当端上一杯酒,笑道:“你这死丫头倒福大,遇到苗王这样爽快明理的人,还不快给苗王敬酒致歉?”
水丁当接过酒杯有些犹豫,万萌萌朝她使了个似有似无的眼色,水丁当不语,端着酒杯走上前去,朝蓝远铮盈盈下拜,道:“水丁当敬苗王一杯,还请苗王恕罪——”
蓝远铮却并不接酒杯,反倒让水丁当将她的长剑呈上给他,“水姑娘的剑看来不错——”说着,微微伸出手,已将水丁当的剑夺了过来!
水丁当大惊之下,顿然变色。
一剑在手,剑身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蓝远铮上下仔细打量,不由脱口赞道:“好一把宝剑!”他细细端详了宝剑一会儿,嘴里说着话,突然手起剑落,竟朝着水丁当迎头劈下!
秋水三姬同时惊呼出声,万萌萌虽然没有将惊呼叫出口,但也是面色煞白,心都跳到了喉咙口。
水丁当闭着双眼,以为自己今日非死不可了。
但半晌她没感觉到疼痛,水丁当睁开了眼眸,却看见蓝远铮手中拿着她的一束青丝在把玩,他瞅着她微笑着道:“果然是好剑,吹毛断发——”说着,将手中的宝剑抛给了水丁当。
水丁当惊魂未定地接过宝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她的秀发竟已被蓝远铮削去了一大截!
假若蓝远铮有心取她性命,那她项上的脑袋早就神不知鬼不觉搬家了!
水丁当心中大骇,天气寒冷,竟汗透里衣。
蓝远铮这才接过水丁当呈上来的酒杯,笑着喝下,道:“水姑娘竟然对剑术如此精通,那蓝某改日一定好好讨教两招。”
说着,冷冽的目光在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逡巡一遍过去,笑着道:“诸位若是有与蓝某切磋计较的地方,蓝某一样欢迎之至!”
蓝远铮弹弹身上的灰尘,懒懒地站起身来,道:“今日万老板的宴席办得不错,蓝某领教了!”说着转身就要拂袖而去。
万萌萌连忙拦住,道:“苗王,请息怒,都怪萌萌管教无方,出了如此纰漏,还请苗王多见谅——”
蓝远铮冷冷站着,不发一语。
万萌萌察言观色,见苗王蓝远铮还是在气头上,于是赔笑道:“苗王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让水丁当给您陪不是!”说着,朝着水丁当一使眼色,水丁当慌忙跪下:“请苗王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
“既知错了,还不快快退下!”万萌萌怒不可遏。
秋水四姬忙上前,左右将水丁当带着,退了下去。
万萌萌又斟了一杯酒,端到蓝远铮面前,道:“苗王,今日事是萌萌之错,为了赔罪,萌萌自愿罚酒三杯——”
“罚酒三杯?”蓝远铮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万老板也太客气了——”
“哪里,”万萌萌思索片刻,又道:“为表萌萌歉意,苗王此次采购春茶,若有银钱短缺,萌萌一定鼎力相助——”
“哦?”蓝远铮眼睛一亮,朗声笑道:“万老板,你真是够朋友——多谢你——”
“苗王客气了——”万萌萌暗自咬牙,说着话把酒端到蓝远铮面前,蓝远铮含笑接过,一饮而尽。
“苗王,快请坐,苗王在普洱城内若有什么需要,秦某也一定谨听吩咐——”秦穆阳也连忙过来敬酒。
“多谢秦大人,蓝某真是叨扰了——”蓝远铮笑道。
“苗王说哪里话,这是秦某的荣幸——”秦穆阳赔笑道。
众人也忙说尽好话,方才让蓝远铮重新又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宴席万萌萌自不敢再惹是非,全心全意,只为服侍苗王一人高兴。
宴席上的众人也抱了同样的心思,只小心翼翼讨了苗王蓝远铮的好,再不敢有任何小觑之心。
不过终究有此变故,宴席上的气氛有点冷。
万萌萌热心圆场,殷勤问着蓝远铮,“苗王,我看您今日所带的女眷独自闷在房中,何不见她也出来一起陪着苗王喝酒热闹热闹?”
蓝远铮闻言,看了万萌萌一眼,勾起他线条优美的嘴角,微笑道:“我说过了,她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可是,那她不是太寂寞了么?”万萌萌低声笑道:“要不,我差人叫她来陪苗王?”
蓝远铮收敛住了俊脸上的笑意,徐徐道:“谁敢去骚扰她,我会让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说着,手握住已喝干的酒盅一使劲,张开手时,酒杯已经被捏成了一堆碎片!
万萌萌面色青白,不敢再多言。
再看四座,众人也皆寒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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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藤萝缠绵,木铃轻吟。
普洱城的夜,犹如一张质地上好的宣纸,情绪滴在上面,刹那间渲染开来,氤氲一片。
飘香客栈里独景天地,景色幽雅。
客栈内尤有园林,自成一统,几步便为一景。
窄窄的河流静静地流淌,水巷两岸的垂柳拂在水面上,红灯笼映在水中,倒影随波飘荡。
水如墨,灯若火。
这是个温和而淡然的地方,总让人触景生情勾起一些回忆,却隐匿着太过纠缠痛楚的思念。
这样迷离凌乱,眼波流转的夜晚,多么接近金璃汐的想象。
想当初她待字闺中,也曾有过有遭一日能与相知之人携手共走天涯的美好憧憬。
但人生无常、岁月苦短。
此等殊荣幸运不一定会降临到每一个人头上。
青梅竹马,从小爱上一个人,至死不渝的爱情,真的让人刻骨铭心。
金璃汐和苏倦言两小无猜。
如今璃汐家破人亡,身陷囹圄,苏倦言又下落不名,生死未卜。
这样惨淡的日子,让金璃汐不敢再想过去那种温存与美好的日子,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夜幕下,园林小径像迷宫一样延伸出去,耳旁隐约传来哀怨的古琴声声。
金璃汐放下手中一直逗弄着的七彩小龟,站起身来,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犹如一支盛开的百合花。
夜深露重。
上官璞与蓝礼央已被金璃汐叫去休息了,而她,在独自等着蓝远铮宴席后归来。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小灵龟上,勉强牵动着嘴角朝着善解人意的小乌龟微微一笑。
这只可爱的小动物竟然是蓝远铮专门让人从集市上买来的缅甸小彩龟,平日里供人当做小宠物把玩解闷。
但金璃汐却不忍见那宠物小乌龟,看见它她犹如对镜自照。
尽管蓝远铮让她重新享受到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她直觉他一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从蓝远铮对她的言语行为来看,她被他囚禁的日子估计才刚刚开始。
此刻贸然的反抗挣扎是没有用的。
也许她金璃汐该听从那位素昧平生的女医师的劝慰?!
接受现实,并聪明地面对它,也许是她最好的自我保护方法了。
万籁俱静。
金璃汐站在屋内半虚掩的雕花木窗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金璃汐眨了眨眼,将眼眶中的热泪逼了回去,她低下头来,幽幽叹息,“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
金璃汐伫立窗边独自叹息,却突然听到虚掩的雕花木窗外竟然也传来了另外一声叹息!
那是个男子的叹息声,金璃汐凝思半晌,仔细辨别着那声音,是那么熟悉的声音!
金璃汐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扑上前去,猛力推开了雕花木窗,颤抖而急切地问道:“是谁?!是谁在那里?!”
但洞开的雕花木窗外,只有晃动的树枝与婆娑的树影,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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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缠绵往事
抱歉宝贝们,今天加班,回来晚了,摸摸
情生意动•;醉缱绻
望着空无一人的雕花窗外,金璃汐终于落下了泪。
“是——谁?……谁?!” 金璃汐斜倚在窗边,语带哽咽,低声喃喃道。
“是我——”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金璃汐闻声一颤,蓦地抬起了头,却发觉声音是从她身后传过来的。
金璃汐迅速转身一看,回答她的竟然是酒后归来的蓝远铮!
迷离的烛光下,蓝远铮负手站在门边,他长身玉立,那张冰冷的俊脸上因为醉了酒而微微泛红,狭长而俊秀的眼睛眯缝着,正专注地看着金璃汐。
此刻的蓝远铮,竟不像边陲狂野的番夷苗王,倒像个文质彬彬的翩翩佳公子。
看见金璃汐俏脸的神色从惊喜黯淡了下来,蓝远铮进了门,顺手将门关上,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不喜欢见到我么?”
金璃汐立在那里,并不答话。
蓝远铮早已习惯金璃汐的冷漠与疏远,他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晚上多喝了两杯,万萌萌和秦穆阳想灌他酒,却被他反灌了个烂醉。
当然,他也有点多了。
回到这屋子中,满屋飘散的都是金璃汐身上馨香的气息,让蓝远铮有些恍惚。
蓝远铮朝金璃汐走近了些,金璃汐却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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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远铮虚浮地站住了脚,他朝着金璃汐唤道:“过来——到我这来——”
金璃汐低着头,似乎没有听到蓝远铮呼唤声。
“过来!” 蓝远铮加重了语气,他高大的身子有点晃动,他拉开一把红木椅子,坐了下来。
他睁着有些朦胧的醉眼,语气中已是有些不耐。
金璃汐慢吞吞地走上前去,在蓝远铮的面前站住。
蓝远铮抬眼望着金璃汐,她站着,他的头正好在她齐胸的位置,蓝远铮怔怔地看着金璃汐高耸正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胸部。
蓦地,蓝远铮猛地抱住了金璃汐,将头和脸深深埋进了金璃汐胸前柔软的谷峰沟壑里!
金璃汐被蓝远铮猛力抱住,不由全身颤抖,她的噩梦又要重新上演了。
蓝远铮抱住金璃汐的纤腰,汲取着金璃汐身上温暖的馨香,他灼热的呼吸透过金璃汐的前襟,直渗入她内里光洁凉滑的肌肤里,让敏感的她全身发麻。
金璃汐将手撑在蓝远铮的肩膀上,身体后仰,下意识地想逃开蓝远铮的亲热。
但蓝远铮拉着她的肩膊,加了力气一扯,金璃汐身不由己地向前一个趔趄,便跌坐在了蓝远铮的腿上。
蓝远铮揽抱着金璃汐,将她拥入怀中,他嘴里吁出的气息热热地熨烫着金璃汐的俏脸,金璃汐悄然别过脸。
蓝远铮口里的酒气太浓,金璃汐本不能喝酒,也闻不得酒气,被蓝远铮一熏,连她都有点醉了。
但蓝远铮用手固定住金璃汐的后脑,让她抬眼正视着他,“你是特意在等我回来的么?”他低声问她,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醉意。
金璃汐咬着